随记 - 2022 年 12 月 23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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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师 | Daniel Schludi
图源 | Unsplas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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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5 字 | 疫情三年，冷暖自知
正文
早上打车。女司机，有个做教师的孩子。司机很健谈。
她说，最近死了很多人。
我心一沉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在学校可能不知道，我前天接了两百单左右，但肯定不会只有两百人吧，”她笑了笑，然后继续说，“接了有一个人，他说，他昨天还在给家里老人买药，隔天早上就给老人搭棚[1]了。”
“老人感染一下是受不了。”
我沉默了一下，然后又听司机絮絮叨叨。
“应该是昨天，接了一个医生，那个时候他回家。早上了他才回去。我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去，他说通宵了，医院不让回去，说人力紧张。然后就在后座上睡觉。”
“还有一个人，家里两个老人同时感染，然后同一天走了；接了一个女人，手里抱了一个五个月的孩子，孩子也走了。”
“我家孩子也感染了。我问他，要不要我陪？他说你不用管，继续上班就行。然后我就看他在家里改卷子，改一会儿趴一会儿。”
我一直没怎么说话。
“都苦啊。”我想了很久，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。
“是啊，什么大灾大难的，受苦的都是老百姓，都是基层。”
她笑了一下。
“那些当官的，真不是个人呐。”
南国微雪 Miyuki
2022 年 12 月 23 日
引用及附注
[1] 搭棚：搭建灵堂。在四川偏远地区，农村居多，有人去世需要将弄堂全部空出来，搭建一个棚户，中间放棺材和遗照，守灵三天。
[2] 部分人称代词：因所提及对象均未指明性别，依据现代汉语语法规定，均使用“他”做指代。